2020年是CBDC蓬勃发展的一年。无论是中国的试点落地,还是美国、日本、韩国及欧洲各国的态度转变,CBDC的探索和研发正在经历史无前例的「全球共振」。
撰文:阿得
2020年,央行数字货币的风在全球经济体中蔓延。无论是中国的试点落地,还是美国、日本、韩国、欧洲各国的态度转变,CBDC已经开启了一场史无先例的「全球共振」。
如溯其源,CBDC的概念早在1987年就已被经济学家JamesTobin在著作《维持监管差异的情形》提出。不过,在其后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直至2013年,才有部分国家和经济体开始关注CBDC并逐渐布局。直到今年,CBDC概念才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爆发」。
各国推行CBDC的动机为何?CBDC的基本原则和特征又是什么?各国的CBDC究竟走到了哪步?区别在哪?链闻梳理了各国CBDC的最新进展,带读者深入浅出了解发展至今的CBDC。
图源:dgen.org
各国推行CBDC的动机
2020年是央行数字货币蓬勃发展的一年。据国际清算银行近期发布的工作报告统计,截至2020年7月中,至少有36家中央银行发布了其数字货币工作进展。在参与调查的66家中央银行中,约80%的中央银行正在从事数字货币的研究、试验或开发。而该数值在2017年仅为65%,在2018年为71%。
从上述各国央行及组织在CBDC上的新表态来看,各国推出CBDC的紧迫感主要归结于外界冲击。链闻将其分类为三大主要原因:
以比特币为首的数字资产在全球范围内的普及;
Facebook提出的超主权货币「Libra」给各国监管带来新的边界;
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现金支付需求锐减,数字支付方式转变加速。
在外界环境不断更新变化的情况下,各国中央银行正积极探索可应对CBDC的金融及支付系统建设,并切实提高国内支付及跨境支付效率,增强支付领域的金融系统稳定。
而除了上述的主要原因外,各国推行CBDC的动机还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在早期部分国家推出的CBDC整体构思来看,其更多的是希望借助法定数字货币增加经济主权、抵制来自外国的经济制裁等;
对于国内局势、经济发展稳定的国家来说,法定数字更有利于减少来自外部的冲击、降本提效以追求更优化的发展。
CBDC的基本原则、特征及分类
CBDC通常指作为央行负债发行的、用于支付结算的数字化工具。由于各经济体CBDC的研发背景、目标、设计等有所差异,其CBDC也有些许差别。
10月9日,美联储、欧央行、日本银行、英格兰银行、加拿大银行、瑞士国家银行、瑞典央行与国际清算银行一道,发布一份题为《央行数字货币:基本原则与核心特征》的报告。尽管现金使用情况在七个经济体内差异巨大,但是七家央行仍然就CBDC的必要特征及其发行要满足的原则达成共识。
CBDC的三项基本原则及特征
上述七家央行认为,中央银行为实现共同的公共政策目标,需考虑发行CBDC时就一些基本原则,以及CBDC所需的核心特征方面达成国际共识。这意味着未来如果中央银行发行CBDC,那么其相关生态系统应立足于此原则,这三项基本原则强调:
中央银行不应因为发行CBDC而损害货币或金融稳定;
CBDC需要与现有货币形式共存和互补;
CBDC应促进创新和效率。
基于这些原则,CBDC必须具有可转换性、便利性、易用性和低成本特征。底层系统应具有即时结算、全天候可用、高吞吐量、可扩展性、互操作性和高度安全性、弹性、灵活性特征,并以适当的标准和清晰的法律框架为基础。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CBDC与其他货币形态的区别。
CBDC的四种分类
从类型看,CBDC可分为零售型和批发型,前者面向全体公众、用于日常交易,后者面向特定机构、用于大额结算;从运营方式看,CBDC可分为单层运营和双层运营,前者由央行直接对公众发行,后者则先由央行把CBDC兑换给银行等机构,再由这些机构兑换给公众;从系统设计看,CBDC可分为基于账户或基于代币,前者指通过开立在央行或者商业银行的数字货币账户进行交易,后者则是指在数字钱包间通过中心化或去中心化的结算系统使用代币进行交易;从计息规则看,CBDC可分为计息型和不计息型。
摩根士丹利:央行数字货币不会威胁加密货币的存在: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的分析师表示,即使各国央行开始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加密货币也将继续存在,因为它们具有不同的目的并且具有不同的吸引力。Morgan Stanley在周一的一份报告中说,政府支持的数字货币可能对稳定币构成最大的风险。某些加密货币可以充当价值存储,因为某些公众人士并未完全相信法定货币。投资加密货币的原因似乎已经发生了演变,买家越来越多地将比特币等数字货币视为新的机构资产类别,而不是替代支付系统。数字支付的快速增长以及对私人公司对其货币控制的威胁,促使各国央行采取了行动。(Markets Insider)[2021/4/14 20:17:47]
BIS认为,非正规经济规模较大的经济体倾向于零售型CBDC,而金融发展水平较高的经济体则倾向于批发型CBDC。批发型CBDC的使用限于中央银行和金融机构之间,不面向公众,零售型CBDC则面向公众。例如,中国人民银行的数字人民币为零售型,加拿大银行的Jasper项目、新加坡金管局的Ubin项目、日本银行和欧洲央行的Stella项目均为批发型。
现阶段看,CBDC的潜在影响因其类型、运营方式以及计息机制的不同而有较大差异。采用单层运营模式或计付利息的零售型CBDC对货币政策传导、金融脱媒的影响较大,批发型CBDC和采用双层运营模式且不计付利息的零售型CBDC则对金融体系影响较小。
动态 | 知情人士:央行或将发放与央行数字货币相关的牌照:据知情人士透露,相关领导透露,央行可能会发放与央行数字货币(CBDC)相关的牌照。(陀螺财经)[2019/8/24]
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7月中旬,全球至少有36家央行公布了零售型或批发型CBDC工作。目前厄瓜多尔、乌克兰和乌拉圭已经完成零售CBDC试点,包括中国、巴哈马、柬埔寨、东加勒比货币联盟、韩国和瑞典等6个零售CBDC试点正在进行中。
数据来源:国际清算银行
全球主要经济体CBDC最新进展
BIS的报告指出,在参与调查的66家中央银行中,20%的银行将在短期发行数字货币,近20%的银行很可能在未来的一至六年内发行数字货币,该比例为去年的2倍。
链闻对当前各国CBDC的进展进行了逐一梳理:
已推出的CBDC:成效有限
在2020年前推出CBDC的国家多为在国际上经济地位不高的小国,国内经济局势不稳,对美元依赖性强或受美国经济制裁。例如厄瓜多尔、乌拉圭、塞内加尔、和委内瑞拉等。这些国际和地区推出的CBDC最终落地案例并不如人意,成效有限。
2014年,厄瓜多尔中央银行启动了名为「Dinerolectrónico」的项目。在该系统中,通过资格认证的市民可以通过移动App在超市、商场、银行等场所完成支付以及转账等操作。但在最后,其流通量只占到整个经济体的货币量的万分之零点三不到,因此在2018年潦草收场。
声音 | 央行穆长春:央行数字货币会加载有利于货币职能的智能合约: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副司长穆长春在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上表示,中国央行数字货币是可以加载智能合约的。在此需要强调的一点是,央行数字货币依然是具有无限法偿特性的货币,它是对M0的替代。它所具有的货币职能(交易媒介、价值储藏、计账单位)决定其如果加载了超出其货币职能的智能合约,就会使其退化成有价票证,降低可使用程度,会对人民币国际化产生不利影响,因此,我们会加载有利于货币职能的智能合约,但对于超过货币职能的智能合约还是会保持比较审慎的态度。[2019/8/10]
在2020年落地或已开启试点的案例中,立陶宛的LBCoin是为纪念立陶宛独立100周年而发行,更多的是纪念意义;柬埔寨的Bakong是其的新一代支付系统,旨在提高支付系统的效率和安全性,促进金融普惠。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当地媒体《金边邮报》报导称,该国央行行长塞里曾在发表会上强调Bakong并不是央行数字货币。
内测中的CBDC:推出较为谨慎,积极内测
另一方面,尽管对CBDC密切关注,主流经济体国家对数字货币的正式推行仍较为谨慎,包括中国、新加坡、瑞典、法国等经济体还在进行多范围的CBDC落地测试,以不断优化和完善功能。
中国的数字人民币和瑞典的电子克朗可以说是CBDC中进展较为积极且突出的项目。11月12日,德意志银行研究中心发布了新的经济评估报告。报告指出,疫情加速了「数字现金革命」。从长远来看,这场革命最终将使中国的数字人民币或瑞典的E-Krona等CBDC能够取代现金。德意志银行还在报告中警告欧洲政策制定者,如果不开发自己的央行数字货币项目,以应对中国和瑞典在该领域的积极进展,未来将存在风险。
瑞典央行于2017年启动电子克朗研发工作。2020年2月21日,瑞典央行开始电子克朗的测试。近十年来,瑞典的现金使用量急剧下降,致使瑞典央行研发CBDC。根据瑞典央行的的声明文件,瑞典将先在「隔离测试环境」中模拟电子克朗的使用情况。并称如果电子克朗最终进入市场,将被用于模拟日常银行业务,例如通过数字钱包进行付款、存款和取款。
中国人民银行自2014年起开始研究法定数字货币,并于2017年末组织部分商业机构共同开展数字人民币体系的研发。目前,数字人民币体系已基本完成顶层设计、标准制定、功能研发、联调测试等工作,正在遵循稳步、安全、可控、创新、实用原则,先行在深圳、苏州、雄安、成都及未来的冬奥场景进行内部封闭试点测试。
高盛日前发布的一份报告预计,未来10年内数字人民币的可追踪用户(addressableusers)将会达到10亿个,其发行规模将达1.6万亿元人民币,年消费支付总额将达19万亿元,每年节省成本1,620亿元。随着数字人民币的普及,中国银行业不断被金融科技公司蚕食市场份额的局面,可望得到缓解甚至扭转。
究其原因,高盛报告认为,截至2019年,中国的M0/M2比率仅为4%,是主要经济体中现金使用最低的国家之一,而且仍在下降。
此外,中国银行业离柜业务率也在逐年增加。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2020年2月前,中国银行业离柜业务率已达96%。在高盛看来,这些优势将成为推广数字人民币最大助力。
尚未面世的CBDC:论证可行性,具体研发计划各有不同
在尚面世的CBDC中,部分经济体仍处在探索阶段,菲律宾、日本等国开始考虑发行CBDC的必要性,而黎巴嫩、俄罗斯、巴西等国家已将发行CBDC排上了日程表。
从目前各国披露的新进展看,几个大的经济体具体研发计划各不相同。
美联储正在评估CBDC成本与收益,研究相关法律问题,并进行关于分布式记账技术及其在数字货币领域潜在用途的研究和实验。
瑞士央行已就发行CBDC的必要性和相关的技术、政策、法律问题进行研究并确定基本设计思路,将于2021年决定是否发行批发型CBDC,但其也指出,并不会发行零售型CBDC。
日本则表示如果发行数字日元,央行可能会对数字日元的发行量、持有量设定上限。或将于明年4月开始第一阶段的试验,在2021财政年度转入第二阶段。日本央行将央行数字货币视为加强结算体系的工具,而不是货币政策工具。此外,即使在宣布明年开始测试之后,日本目前也没有做出最终决定。
俄罗斯则承认加密资产的速度和采用率,对于国家支付系统和国家金融系统的稳定性是明确的挑战。认为CBDC可能是加密领域的一个「值得选择的替代方案」,或将消除市场对加密货币的需求。希望在明年试点的数字货币可以作为「对形成的挑战的回应」。
小结
不同国家CBDC之间的互操作性不仅仅是技术设计、公共标准和接口工作的问题,各国法律和监管框架也是CBDC用于跨境支付的一大障碍和挑战。除此之外,还要考虑到跨境CBDC对一国货币政策和金融稳定等方面的影响。
但不可否认,世界经济数字化转型是大势所趋,现金使用率下降也势必会影响到包括各国央行的法定货币改革与创新。新技术、新业态大规模的涌现,深刻影响着全球科技创新版图和经济走向。但是否在当前阶段引入国家发行的数字货币,如何平衡数字货币创新与本国国情,探索符合国情的创新科技发展,也是摆在各国面前亟待解决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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