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瞳音乐河马君
编辑|楚青舟
2023年第一季度,腾讯音乐的财报喜忧参半。
一方面,整体营收增长5.4%至70亿人民币,其中在线音乐服务收入同比增长33.8%至35亿元,确实有了一点“回暖”的样子;另一方面,曾被寄予厚望的社交娱乐服务收入同比降低13%,也是35亿元。
关于社交娱乐业务的负增长,腾讯音乐在财报中的语言比较隐晦,只谈了音频直播业务的增长,这其实也意味着视频直播和全民K歌两个版块的业绩不尽如人意。
直播不顺利其实在意料之中,毕竟面对抖、快,鹅厂大佬们频繁视察,Tony亲自点名的视频号直播业务,也还没能取得和腾讯帝国身份匹配的位置,也不能就指望腾讯音乐这支偏师直捣龙庭吧。
但全民K歌的业绩停滞挣扎,一定是腾讯音乐不想看到的。
当然,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全民K歌的不顺利,很大程度上是“非战之罪”。
抖音这个8亿月活的怪物带着一众短视频杀过来,这大概就和《星船伞兵》里人族将领最初看到漫山遍野的虫潮时差不多,理论上传统业务能力依然是有效的,但短视频这个版本之子现在谁都打不赢。
虫潮汹涌,一定会侵蚀各大内容APP的版图,只是有的领域受影响大,有的则影响略小。
全民K歌就不太幸运,作为兼具“杀时间+轻音乐+社交娱乐”属性的软件,它面临短视频的四面围剿。
当人们越来越习惯于在滑动短视频的同时满足一些轻度音乐需求,全民K歌“边唱边交朋友”的打法被压制得很厉害。
而K歌最初的反应是高筑城墙,继续增强社交属性。
比如腾讯音乐在财报中提到的,“公司基于旗下全民K歌音视频的多人歌房业务,升级合唱功能,支持千人合唱,进一步拓展平台的合唱场景和沉浸式体验”——千人合唱,真是个大胆的场景设计,全民K歌在家族玩法之后进一步强化社交。
但这种“线上广场舞”式的千人合唱是否真的可以有效对抗“虫群”,似乎没有那么乐观。
一、社交与变现:全民K歌“有”,但只靠“性”是不够的
全民K歌有,这个说法很早就在网上流传了。
知乎有不少问题,大意都是“如何让妈妈戒掉全民K歌”“老公/老爸沉迷全民K歌对家人态度恶劣怎么办”……
K歌这个软件在反复强化社交属性之后,它的用户的黏性是很强的。
平心而论,社交这个点全民K歌抓得很好,在几乎所有头部APP都强调“年轻化”的时代里,巨头们为了所谓的“未来”市场捉对厮杀。
大厂里几乎只有K歌打造了一套中老年人可以参与、愿意参与的社交系统。
网络社交对人类的吸引是有共性的,老年人就只能在微信群里转发国际时事和养生知识吗?
这当然是一种刻板印象。父母开歌房、认识歌友,本质上和我们最初在OICQ认识“阳光男孩”“彩虹女生”并没有区别。
K歌的问题则是,在抓住了中老年人的社交需求和碎片时间以后,它不知道怎么将这个流量合理转化为现金流。
除了广告和会员等既有的成熟模式以外,有许多问题都没有解决。
比如这个群体中引流和话题发酵手法都有待探索,除了火爆过的“小巨蛋”话筒以外,也没有更多的实体周边可以吸引爸爸妈妈们消费——
换句话说,中老年人的碎片时间不像年轻人那样可以榨出油来,他们的社交需求可能比年轻人更强烈,但全民K歌还没有摸索出让这样的社交需求转化为消费的方式。
反而是有人找到了“写在刑法里的赚钱方式”。
我在全民K歌的社交媒体评价中,注意到一个广泛讨论的话题,叫做“K歌上都是子”。
说的是全民K歌上,有一些专门蹲守交友互动意愿强烈的中老年的子群体,他们一般用统一的文案起手。比如:
“友友的歌声如同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象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高山流水优美动听以臻化境引人入胜”……
在通过畅谈“音乐话题”与目标熟悉之后,则会开始一些别有目的的聊天。比如:
“我有一个亲戚,在某地开了一家医院需要投资”啊,比如“我和中央音乐学院XX老师有关系,正在包装民间歌唱家出道”……最终达到取钱财的目的。
实际上,全民K歌还曾经因为传播低俗歌曲、青少年模式形同虚设等原因上了国家扫黄打非网。
这里我想讨论的并不是全民K歌的“下沉”属性,人性阴暗与光辉同样永恒,有大量社交的地方意味着有大量真实存在的人。
K歌有子毫不奇怪,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这里空有强社群属性,却没有成熟的流量出口,完善的消费模式,才会有投机分子、犯罪分子来这里捞偏门。
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全民K歌的社交属性强得有点尴尬。
一方面通过社区属性变现的路径还不够明确,它也不太可能真的进入社交产品这片红海中去厮杀;
另一方面,作为一个音乐APP的功能开发、商业整合等多方面能力,也还不支持它消化掉社交属性带来的大量使用时间。
K歌社交属性很强,甚至到了“有”的程度。
可因为内力、招式都不顶尖,它始终只能在交叉领域充当类似金庸世界里“摘星子”的角色,遇到杂鱼显得很能打,真碰上乔帮主,走不了几招。
二、创作与消费:它山无石,K歌的路应该怎么走?
有道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可现在的问题是,整个在线K歌赛道举目四望,无比怅惘。
2019年上线的阿里“鲸鸣”,最初号称是技术迭代产品,独有的“语音弹幕”功能给了市场较大的期待。
可短短一年以后,“鲸鸣”就于2020年6月宣布停止运营——腾讯的老对手阿里研判后认为,K歌赛道的继续投入性价比不高。
无独有偶,网易云音乐2020年也一度上线K歌APP“音街”,同样于2022年9月关停。
K歌功能并入主站,且在云音乐并非重点功能,而是在社区一级页面下设置了“歌房”板块。
其意义更多在于音乐产品版块的完整,平台对这个功能并没有太大期待。
短视频之下,在线音乐服务受到的影响相对更小,这从去年和今年第一季度的财报都能看出来,K歌却受到更严重的冲击,这在本文开头已经谈过,是从消费者视角而言的。
而另一个分析角度也很有意思,从内容生产者的角度看,短视频在“投入产出比”上相对K歌软件有绝对优势:录制一首歌和录制一个短视频,二者花费的时间、技术成本可能差不多。
但你在短视频平台火起来,可以成为真金白银的网红大V;在全民K歌火起来的歌神虽然也有,但他们流量变现的途径明显更窄,天花板也要更低。
这意味着几乎所有创作者,都会优先被短视频所吸引。
音乐公司,一直希望在线音乐业务的权重能高于社交娱乐服务,毕竟音乐商业模式的故事才更有吸引力。
只不过,如今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是社交娱乐的持续下滑换来的,这多少让人有些不是滋味,我们之前在《腾讯音乐与网易云音乐财报中的市场变局》也已详述,这里不赘言。
而作为K歌老大的全民K歌,此时多少有些尴尬。
眼前的路倒是两条,一是继续强化社交,等待大数据技术或硬件升级的风口,真正挖掘出高黏性用户尤其是中老年用户社交的消费潜力;
二是为深耕在线音乐服务打辅助。而在短期内,这两条路都不好走。
所以对于全民K歌来说,内向挖掘流量潜力的可能性,似乎并没有财报所描述的那么乐观。
更麻烦的是,在整个赛道上都开始收缩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竞争策略可以参考。
它山无石,路到底应该怎么走呢?这只能由全民K歌、唱吧等极少数坚守赛道的选手自己探索了。
参差百态,才是互联网的价值所在。短视频“蛮族崛起”,但短视频肯定不是也不该是唯一答案。
但多样性的选择,往往面临很现实的商业问题,K歌等产品,还有可能用社交属性实现对短视频的“反围剿”吗?
如果腾讯不去做,那就没人能做到了。整个市场,都在等待腾讯的选择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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