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集团官方唯一继承人祁公子总是粘着我,缠着我,让我做他女朋友。
虽然我很心动,可是我已经不想再爱他了。
孽缘开始于很多很多年前,我是向他借过钱,写过感谢信、被全校嘲笑、孤立的小透明。
再遇见时,他并没有认出我。
或者说,他根本从未记得过我。
1
“小伍,你现在方便吗?”
接到祁钰电话时,我看了手表,晚上10点,非常微妙的时间。
既不会太早,仿佛刚吃完晚饭,闲的无聊想找个人打发时间,也不会太晚,让人觉得被冒犯。
恰到好处的、带着一丝让人浮想联翩的暧昧。
“小伍,我头痛,你来看我。”
低沉的烟嗓音通过听筒流淌在寂静的夜里,很容易被身边第三个人听到。
阿喆微笑着问我,“你要去找他?”
“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去了。”
电视墙播放着新闻,东南亚的边境小国华夫国爆发了大规模的新型疟疾,传染性强,致死率高。
背景画面非常仓乱,有两个人抬着担架,看不出上面的患者是等待救治,还是已经病逝。
当地政府救治不力,向国际医疗求助,呼吁各级医院,调配人手,进行支援。
阿喆摸索着遥控,关了电视。
仿佛在说,相比于华夫国的人民正身陷生死攸关,你竟然还想和别的男人,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我惭愧地低下了头。
“想去就去吧。”阿喆收走了我面前的玻璃杯,“我也要打烊了。”
被阿喆从凉茶店赶出来,秉着闲着也是闲着,作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己任。
我去了祁钰家。
以为他只是头痛又犯了,没想到他可能脑子已经被外星人吃了。
开门时,他垮垮披着睡袍,赤裸裸地露着八块腹肌。
虽然我常上门就诊,但他也不能径直带我去了卧室,麻溜脱了睡袍,躺在了床上,丝毫不把我当外人。
“小伍,不仅头疼,我浑身疼得不行,每一寸肌肉都像被扯开了。”
“空调开到18度,你头不痛才奇怪呢。”关了空调,开窗通风,然后扔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恰好把他全身盖住。
摆弄好之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套银针。
祁钰是我的患者,第一次来是师父亲自带过来的,特意叮嘱我,这是贵客。
所谓贵客,就是投入产出比非常香的客户。
师父是仁爱中医院的院长,私立医院,没钱打广告,全靠患者口耳相传。
师父秉持医者仁爱而非敛财,所以就诊费非常低廉。
医院一直没倒闭,主要靠几个贵客常年资助。
祁钰既然被标为贵客,我立马给祁钰加号了,还主动加了微信,提供管家式服务。
后来祁钰也毫不客气,时不时让我上门看诊,出台费,哦不,出诊费单次一千。
报告:GUSD资产储备5.62亿美元,债券以短期为主:4月5日消息,美国合规交易平台Gemini发布了旗下稳定币Gemini dollar (GUSD) 透明度报告。报告显示,GUSD由现金和现金等价物以1:1的比例支持,资产储备包括国库债券、政府货币市场基金和现金存款,分别为2.34亿美元、5060万美元以及2.79亿美元,总资产价值5.62亿美元;其中国库债券是短期债券,为了在当前利率环境下最大限度地降低投资组合的“久期风险”,未来将把单个T-Bill头寸限制在三个月内。[2023/4/5 13:46:38]
相比于我每个月几千块的工资,祁钰的出诊费非常香。
一针扎下去,祁钰疼得喊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
“越疼越有效。”
他咬咬牙,“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给别人扎针,别人从来不喊疼。
“唔嗯。”一阵隐忍的闷哼,“能不能轻点?”
“嘱咐过你,治疗期间戒酒。你今晚喝酒了,我这针是帮你醒醒酒。”
“呃!”
乱扎一阵作为教训后,我又切换回医者的良心,一阵行针走穴,他渐渐安静下来,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在仁爱医院,我是治疗失眠的第一人,没有我扎不睡的病患。
祁钰是重度失眠患者,在找到仁爱医院之前,已在西医就诊了很久。
西医推荐他去看精神科,祁钰不觉得自己有精神病,决定来中医碰碰运气。
然后一碰,就碰到了中学时,暗恋他的女同学。
可惜,作为中学时的高光人物,祁钰是不会记得那个平凡无奇的女同学。
这样也好,至少现在的他,看到的我是救他于无边暗夜的白衣天使。
2
祁钰醒来时,我趴在他的床沿迷迷糊糊睡着。
他的手撩过我的碎发别在我的耳后,目光温柔,“你为我守了一夜?”
不,不。
昨晚祁钰睡着后,我本想离开,但是他养的半人高的哈士奇堵在卧室门口,生怕我把他主人弄死了然后逃离现场。
目测它体重上百,打我肯定是打不过的。
于是我只能假装守护祁钰。
哎,命运如此嘲讽,中学时被祁钰欺负,成年了还要看祁钰的狗的脸色。
“小伍,这周末我们家晚宴,你也来吧。”
“嗯?作为你的随行医生?”
“作为我的女朋友。”
我觉得他在说胡话,但是我忍住了去摸他额头看有没有发烧,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有一种幸福来的太突然,还没反应过来的仓促感。
毕竟中学时,全校都知道我喜欢他。
因为他,我被全校嘲笑;因为他,我把家搅得天翻地覆;因为他,人生脆弱的像竹竿,一折两断。
而那时,他连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如今,却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挺幽默的。
黑色幽默。
动态 | Voice 团队发布监管回顾及 Voice 背后的法律与合规:据 IMEOS 报道,Voice 推特连发两条推特,分享了两篇文章,分别介绍了 Voice 的监管回顾以及 Voice 背后的法律与合规。内容大致如下:
1. 2019年12月,团队已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就 Voice 的愿景规划进行磋商讨论。Voice 团队表示一直采用公开透明的方式与监管机构进行磋商,并在文末表示团队有信心,希望社区成员也抱以信心。
2. 适合Voice-社交媒体、区块链和金融服务的监管环境在全球范围内都在快速而不均衡的发展中。我们的任务是遵守法律,但仍然会遵守我们的原则,Voice 必须是一个开放和真实的思想交流的地方。
原文链接:
1:http://dwz.date/m6w
2:http://dwz.date/m5B[2020/1/30]
“周六我去你家接你。”
“可是周六我答应了去养老院义诊。”
“那些老头、老太太随便派个实习医生去就好了,我给院长打个电话,放你一天假?”
我摇了摇头。
我没好意思说,我没有合适的裙子、鞋子。作为常年奋战在一线的中医,白大褂我有好几套,漂亮的私服实在是没有。
“我妈妈想见见你,这半年辛苦你了。”
在遇见我之前,祁钰还见过好几个中医,吃了几十副苦哈哈的中药,毫无起色,连安眠药都快开始失效。
如果不是我,他可能会成为困死的第一人。
后来祁钰的精神调养过来,随着他逐渐好转,我的办公室先是出现了锦旗,果篮,然后是玫瑰花,和医院门口的大奔。
我的其他患者都开始打趣,说我的年轻、帅气、多金的患者,在追我。
他们都很替我高兴,勒令我即使嫁入豪门,也要坚持出诊。
前提是,他们不知道中学时发生过什么。
3
周六,义诊结束后,我并没有去祁钰的豪宅,而是和阿喆一起去烧纸钱。
在马路边用砖头画了个圈,打火机吧哒吧哒好几次都没点着。
“晚上风真大。”
阿喆摸索着握住我的手,我的手瞬间不抖了,点了一次就着了。
蹲在马路牙子,把纸钱一张一张投喂微薄的火苗,纸钱都化成了灰烬,被风卷到空中。
“不说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但又意识到,阿喆看不见我摇头。
不过没关系,一起烧了这么多次纸,都是沉默开始,沉默结束。
阿喆和我应该有这个默契。
我给爸爸烧,他给师父烧,我们其实烧给同一个人。
烧完最后一把钱,我和阿喆就着火苗一人点了一支烟,各自猛吸了一口,再插进灰烬中。
爸爸生前没什么爱好,就爱抽口烟,可惜家里实在很穷,每次为了几块的烟钱,妈妈都要和他吵的不可开交。
烧了双份的钱,敬了双份的烟,希望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好过一些。
裹紧了外套,慢慢向出租屋走去。
模因币LADYS或受Milady相关消息影响上涨超400%,DWF Labs昨日曾大量买入:5月11日消息,据 Dextools 数据显示,以 Milady Maker 系列 NFT 形象为灵感的模因币 LADYS 短时内大幅上涨,现报价 0.0(7)2169,40 分钟内涨幅超 400%。
此前报道,Twitter CEO 马斯克此前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推文附有 Milady Maker 系列 NFT 形象,并配文“There is no meme,I love you”。此后 Milady Maker 系列 NFT 地板价在 20 分钟内迅速翻倍,一度触及 7.1 ETH。
此前消息和数据显示,投资机构 DWF Labs 昨日将 13.5 ETH(约合 2.5 万美元)兑换 LADYS,当时价格约处于 0.0(8)25 左右价格区间。[2023/5/11 14:56:07]
“我上个月回老家看我姐了。”阿喆说。
“嗯,好久没见她了,她还好?”
“她结婚了,现在的丈夫也是打零工的,每天在新广市场等着接活。”
好久远的名字,阿喆不说,我都快忘了。
从前阿喆跟着我爸,也是每天等在新广市场。我爸是熟手,每次上工都带着阿喆。
出事那天也不例外。
“心仪,已经过去12年了,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师母吗?我姐说,她一个人,怪可怜的。”
我低着头没有答话,心里想的是,谁不可怜呢。
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申领了助学贷款,虽然同学没有明目张胆的笑我,但她们很默契地不带我玩,不和我说话,把我当透明人。我不可怜么?
父亲为了赚钱,在酷暑天气接了别人都不愿意接的高空作业,不慎跌落,父亲不可怜么?
母亲辛苦操劳一辈子,老了却没了老伴,不可怜么?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命运是不是故意捉弄我们家。
后来发现,阿喆他家比我家更可怜。才明白,命运是个狠心的后娘。
和阿喆刚走到出租屋,正在掏钥匙,身后一阵刺眼的光束照过来,回过头,看到一辆大奔,祁钰的大奔。
也许原本他只是生气,为什么我没有去他家的晚宴。
现在他更生气,为什么这么晚了,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别的男人是要在我家过夜吗?
如果他知道,我和阿喆同居,哦不,是合租,他可能又会气的睡不着。
“小伍医生,他也是你的患者吗?”祁钰话中带刺。
“他是我的朋友。”
“蓝颜知己?”
“算是吧,我们有过命的交情。”
“小伍医生,那我们算什么?你和我解释解释。”
“我是你的医生,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和你解释什么?”
从祁钰追我到现在,除了前几天晚上在哈士奇的威逼之下,我趴在祁钰的床沿睡着了。
我们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措,能让他误以为,我同意做他的女朋友。
4
祁钰黑着脸扬长而去的两天后,简珍珍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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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正在医院出诊,病患生怕别人加塞儿,都挤在我的诊室里等着叫号,还有几个谦虚好学的实习生拿着小本本做笔记。
我也没看清简珍珍是怎么穿过人群,挤到我的面前,在我的桌上扔下一摞人民币。
“你不是最喜欢钱么,买你10次够不够?你快去看看祁钰,他已经48小时没合眼了。”
10次出诊,那一摞人民币有一万块。
我惊恐地回过头和实习生说,“你们作证,我没拿钱,没收红包,没拿黑钱。”
现在医患关系太紧张了,角落里已经有人掏出手机,似乎要偷偷拍照了。
我赶紧起身,亲自把简珍珍请到门外。
“伍心仪,你中学时还给祁钰写过信,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你还玩什么欲擒故纵?!
“你怎么忍心伤害祁钰,他是重度失眠,你怎么能狠心看都不去看他?”
“他失眠,难道不是因为,你要和他争家产吗?
“原本的青梅竹马、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命运真是公平,没有放过任何人。
即使祁钰含着金汤勺出生,前二十几年的人生时刻都在发光。也要在人到中年时,面临竹马变亲妹妹的可怕事实,以及与凭空蹦出来的诸多兄弟姐妹争家产。
一时不堪心理重负,成为重度失眠患者。
“你胡说!”
“祁钰已经告诉我了,祁老爷子遗嘱改了三遍,就是在犹豫,一房正妻,三房情人,该怎么平衡。”
“你!”简珍珍大概没想到祁钰连这些都告诉我了,你你你了半天,没再蹦出别的字。
“他如今所有的痛苦,一半是你造成的。你信不信,但凡你自愿放弃财产继承,祁钰的失眠能好一半。”
简珍珍气到脸色苍白,然后提着她的限量版CHANEL逃掉了,我回诊室继续就诊。
晚上下班后,我担心祁钰成为因为我不及时救治而困死的第一人,决定去看看他。
开门时他满眼血丝,面色黑沉,像活死人诈尸。
这一次我主动把他拐到卧室,摁倒床上,拿出随身带的针灸包。
他却问我,“你来做什么?”
“简珍珍甩了我一摞人民币,让我来伺候你睡觉。”
“呵,这么缺钱?”
“对啊,底层医生,除了搞钱,别无所愿。”
不知这句话哪里激怒了他的神经,
他起身把我压在身下,“我给你钱,做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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噙住我的唇,像惩罚,粗鲁地敲开我的贝齿,开始攻城掠地。
5
运动有助于睡眠。
亲身验证了这句话是对的。
折腾一番后,连扎针都没有,祁钰睡着了,像只八抓鱼一样扒在我的身上。
我却睡不着,其实我也失眠。
医者不能自医,确实是个烦恼。
好在失眠了12年,失眠成了习惯。
余光瞥见一只黑白活物正蹲在门口,是那只哈士奇。
它的表情似乎很不屑,像是在说,即使我拿下了它的主人,但我也没取得它的认可。
也是,作为血统纯正的贵族狗,它的狗粮比我日常饮食要贵,有自己的院子遛弯,还有专属阿姨拾便便。
相比于他,我是名正言顺的社畜。
一人一狗,在漆黑的夜里,四目对望。
我总是失眠,所以在夜里,很擅长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发呆,因此在一人一口对视的比赛中,哈士奇输了,它在我良久的注视下,打了哈欠,睡了。
我被祁钰抱在怀中,看着窗外天边渐白,看着清晨的阳光一寸一寸爬过地板。
直到耳边传来祁钰的问候,“早啊。”
他似乎心情很好,嘴角挂着笑,“小伍,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
也许是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愣了一下,眉毛蹙到一起,沉了脸。
我们身体还拧在一起,暧昧地抱着,这个姿势特别不利于吵架。
于是我试图起身。
祁钰也很配合地挪开手脚。
“为什么?”
“在一起太麻烦了,之后还要分手。”
“为什么会分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会娶你的。”
我摇了摇头。
祁钰又领悟到另外一种可能,“你难道看不上我?我哪里不好,你竟然看不上我?”
托他的福,我终于要发出人生第一张好人卡,“不是看不上,你太好了,是我配不上你。”
祁钰冷笑两声,我有点怕,我怕他在向哈士奇释放信号,让哈士奇过来帮他打我。
但哈士奇只是打了个哈欠,继续趴在地上呆萌,哦不,卖萌,就是有点呆。
祁钰的脸瞬间冷下去,我像哄小朋友一样耐心哄他:
“你看,你现在觉得我好,是因为你失眠,我能治疗,等之后你不失眠了,也就不需要我了。
“你爸爸的身体撑不了太久了,即时他把原本属于你一个人的遗产,分了一些给其他人,但祁氏集团的股份,他肯定留给你最多。
“那时一切尘埃落定,你是商业巨贾,我是小医生,我们不合适。”
“不是你说不合适就不合适,伍心仪,我喜欢你,你感受不到吗?”
当听到祁钰说喜欢我时,虽然我看上去面如止水,但心里慌的一逼。
怎么会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沉着从容,宠辱不惊,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内心很宁静。”
书里写,爱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就像我对祁钰,很难分辨出,是在那个瞬间对他心动,但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眼里、心里、脑袋里,都是他。
而能逻辑清晰地讲出来的喜欢,都不是喜欢。
更何况,祁钰所谓的我的沉着从容,宠辱不惊,都是伪装。
谁在社会上混,不戴几层面具啊。
也太好了叭。
“可是祁钰,我不喜欢你。所以,即使睡了你,也不打算和你在一起。”
6
我是从祁钰家逃出来的,我怕走慢两步,祁钰会放哈士奇咬我。
待我回到出租屋,阿喆正在用手捣茉叶,那是凉茶重要的配方,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其实可以用榨汁机,迅速处理,但阿喆总说,他的时间很多,用手捣可以打发时间。
阿喆冲了一杯最新研发的凉茶,等待我的评价。
我太渴了,咕嘟咕嘟全喝下去,根本无心评论凉茶,只想绘声绘色讲述我和祁钰的最新战况。
阿喆听的很耐心,他的脸上保持着适当的好奇,和温柔的笑容。
若他的眼睛不是那么灰扑扑,他是个相当好看且温暖的男子。
听完我的讲述,阿喆低下头,“这是你睡的第一个男人?”
我竟然后知后觉红了脸。
好像,是的。
“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为什么呢?阿喆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呢?
高三毕业时,在祁氏集团的资助下,学校决定组织游学活动作为成人礼,帮助头部学生们打开视野。
名额有限,只给摸底考年级前20的同学开放。每个学生的费用,祁氏集团出一半,学生自己出一半。
祁钰作为资方代表,亲自统计年级前20同学的意向。
除了我,其他19个人,都去。
当祁钰站在我面前时,我有点慌。
习惯了做班里的隐形人,我社恐,尤其不擅长是和不熟悉的人讲话,即使那个人每天都在我脑海中蹦哒,我也慌的不敢抬头。
“你去游学吗?”祁钰问。
我还没回答,简珍珍就说,“她不会去的,她从来不参加任何要花钱的活动。”
周围全是笑声。
“向后顺延一个,问问21名吧。”简珍珍建议。
“我去!”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逆反心理,我竟然说了我去,明明家里没有这个钱。
回家后,我哭着求了父亲好久,我承诺,只要让我去游学,以后绝不乱花家里一分钱,我每天可以少吃一顿饭来省钱。
父亲哪能舍得我少吃饭,然后他接了高空作业的活儿。
那年的夏天格外热,虽然只是6月,却是热的人都无法出门。
那段时间的零工很充裕,活儿价高,但没人愿意接。
父亲为了我接活了。
父亲去干活那天,还说回来给我买冰棍,可惜,他回来了,却永远躺在床上了。
因为高温中暑,他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多处骨折。
如果我不喜欢祁钰,如果我没有自尊和虚荣,如果我没有求父亲让我去游学。
那我可能也不会失去父亲,也不会和母亲反目。
7
拒绝了祁钰之后,我有一阵子没见到他。
但也没听说“祁氏集团继承人因失眠暴毙”的新闻,所以我推测,即使没有我,祁钰也能找到别的方法入睡。
由于没有伺候好祁钰,师父很生气,打算派我去东南亚华夫国援助。
华夫国,偏远,基础设施差,医疗设备落后。
新型疟疾,传染性高,致死率强,没有特效药,一旦感染,基本就是等死。
师父犹豫了,毕竟他还有些良心和怜悯心,怕把我送过去,万一真的死掉了,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黑点。
但为了获得第一手数据,促进创新课题,申领国家项目经费。师父思前想后,决定给我买个高额保险,和廉价机票。
回家收拾行李,阿喆问我,“非去不可吗?医院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我更有担当。”
实际情况是,因为我比别人更想要成功,更缺钱,更不惜命。
在机场时,我见到了一起援助的伙伴,仁爱的兄弟单位,明仁医院派了15个,都是西医,性别男。
他们问我,“护士也要去吗?只有你一个护士吗?”
我提着我的针灸包,表示我是个中医,代表仁爱医院。他们更费解了,中医能去干啥?
他们不懂,去了就能混个履历加分啊。以后评职称、评先进都用得上。集体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刚下飞机仿佛置身蒸笼,周遭都是热浪,空气潮闷,压的人喘不过气。更别说带上口罩面罩和全套的防护设备,光是穿好防护就如同进行了一次桑拿。
病源是在距离城市一段距离的山区,那里住着一个村落,三分之一的人都感染了,其中十分之一都过世了。
病患拉肚子最后都脱了相,全身就像失了水一样,当地医生毫无办法。
政府本想镇压,但爆出了国际性新闻,各国展开援助。
饶是在太平间见过尸体,在面对用粗布草草区分开的停尸区,我还是忍不住生理性反胃。
在生死面前,所有的野心,所有的爱恨,所有的执念,都显得无足轻重。
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尸体被抬过来。
我学会了抽烟。
当脱下防护服洗澡变得奢侈,至少我可以脱下面罩,抽一支烟。
烟是15个兄弟带来的,一开始我们打趣,在烟抽完之前,能不能回去。
后来我们吐槽,当地小卖部连烟都卖假货!太难抽了!
再后来,抽烟的兄弟少了一个,师父把我紧急召唤回国了。
那个人高马大,有点傻憨,问我是不是护士,教我抽烟的大哥,没了
去的时候,飞机上,他坐我旁边。
他说他是急诊科医生,太忙了,忙到老婆生孩子,他在别人的手术台。
不过还好,后来老婆和他离婚了,找了个朝九晚五能顾家的男人。
他总是擅长讲冷笑话。
去的时候是个活人,回来的时候就是个尸体。
阿喆说,这就是命。
有人生在东南亚的山区,成为易感人群,年轻轻就夭折,这是命;
有人生在新中国,长在新中国,但为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贡献自己的生命,这是命;
有人生于底层,养于底层,一辈子都在底层,后代也是底层,子子孙孙无穷尽也,都在底层煎熬,这是命;
有人含着金汤勺,万事顺遂,偶有不顺心事,还要烦恼颇久,这也是命。
人,贵在认命。
所以,当我在楼下再见到祁钰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认命。
我只是,不自主地,眼眶湿了。
他说,“我就是来确认下,你是不是好好地活着,没别的意思。”
撂了话,他就要走,被我抱住。
我在山区的时候,时常想,万一我马上就要死了,这短暂的三十年有没有什么是我后悔的?
究竟是和祁钰重逢、纠缠令人后悔,还是我拒绝他、推开他令人后悔?
“小伍,你不是,不喜欢我吗?”祁钰问。
“对,我不喜欢你,我从东南亚回来,情绪就有点疯癫,间歇性发作,你别多想。”
从他的怀抱里出来,用手背抹了脸上的眼泪。
8
从东南亚华夫国回来后,我和祁钰又恢复了微妙的医患关系。
就是他有需求,还是会随时叫我上门服务,但是也仅限于此。
大概是忤逆了他太多次,他没有再执意让我做他女朋友。
也有可能是祁老爷子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祁钰准备接手祁氏集团,无暇再和我纠缠。
每当我置身祁钰300平米豪宅,被哈士奇盯着施针时,我总会产生一种不真实感,和撕裂感。
就是当身处东南亚,每天面对死亡时,我以为,生死可以击穿所有的执念不甘、等级差异、甚至是自尊理想。
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我一定会后悔,我隐忍、煎熬、矛盾地喜欢了祁钰那么久,却表现得对他冷淡且疏离。
但是当从东南亚回来,回到正常的生活时,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有一次针灸完,祁钰表示,“试了那么多中医西医,甚至连你师父都搞不定我,可偏偏你却能让我入睡。”
我问他,“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我们之前认识,我了解你,所以我上手比较快。”
“哈哈”,他竟然笑了,“绝不可能,如果之前认识你,我肯定追你了。”
可惜呀可惜,一切太绝对的话,都会迎来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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